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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序章
 

梅菲

 
 

 

[一]
  深夜時分,羅佩琛在急症室前坐了三多小時,等待著裡面的伯父、伯娘。也是她世上僅有的親人。
  「小妹妹,很夜了,不如睡睡吧!」一位好心的護士問羅佩琛。
  「不,謝謝。」她抬起頭來,「我要等我的伯父伯娘呀。」
  這時,她看到掛在門前的一盞燈,是紅色的,像鮮血一般。
  血,一大灘的血。當她按平常的習慣,到伯父伯娘的家道晚安時,她就看到一大灘血在他們面前,手腕上仍滴著血,使他們蒼白起來,郤被地上反射的光,映著了一種很詭異、很紅潤的樣子。她沒有哭、沒有絲毫緊張,她只是奇怪,為何總要面對這種情景──五年前,她的父母也發生了這種事情──跟著,佩琛很冷靜的去報警。她記得韓非是這樣做的。
  突然,那盞紅燈被人除去。取而代之,是一陣滑輪轉動的聲音。她的心也隨著滑輪在翻滾,但當她看到那雙病床時,滑輪就剎停了。她的伯父伯娘被天使般的白布蓋著,佩琛只有笑,只有沒有表情的笑。她明白到,魔鬼又再把她推進黑色的死寂世界裡。沒爹、沒娘、沒親人,更沒有屬於她的東西。只有黑暗、沉默、死寂。
  這是佩琛在韓非到孤兒院前的想法。
  韓非,一位和佩琛似有卻無親戚關係的人,他是她媽媽的誼弟。韓非今年三十歲,是名單身貴族,所以當孤兒院院長知道他的來意時,十分不願意韓非收養佩琛。
  「韓先生,你還是請回吧!你還是獨身,怎會懂得照顧一個小女孩呢?而且,你將來也會結婚,也會有孩子。這樣,佩琛會成為一個什麼身份的人呢?」年老的院長語重深的說。
  「不,」韓非望望身邊的佩琛。「她現在只剩我這個親人,若果連我也對她棄之不顧的話,她就真的作為一個真真正正的孤兒呀!」
  「正如你所說,你僅僅是她母親的誼弟,」老院長強調的說,「你和她並無半點血緣關係,你不用將她當成你的責任啊!」
  「不,院長,這裡所有的孩子,全都是等待人們來收養他們的。而那些人,全都是和他們沒半點血緣關係、沒半點責任,他們都是自願來領養這些孩子的。再者,我也是一孤兒,我沒那麼好運被人收養,成年後便自力更生,面對這個陌生又複雜的社會裡,真的感到很徬徨無助。只有她母親,才肯伸出手幫助我、照顧我,關懷我。每件事都為我分析排解。直到她臨終時,用最後一口氣叫我好好照顧佩琛。她是多麼的愛護關懷她的女兒。而且,當孤兒的滋味並不好受,箇中的苦只有自己知道,我並不想佩琛步我的後塵。更何況,我是看著她長大的,已對她視如己出的看待,雖然她和我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,但早就被我認作是我的親人了。再者算就算她媽媽沒有留下遺言,當她孑然一身時,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照顧她,我相信佩琛也會願意。院長,你成全我們吧!」
  房內非常平靜,靜得有些嚇人。韓非激動得滿面通紅,而佩琛只是呆呆的看著韓非,年老的院長卻默默無言。佩琛看到一線晨光從窗外射進來。她明白這是一道曙光,一道使她有力量從地獄爬出來的光。

〔待續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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