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 , 我哭了 !

「 二舅母死了 ! 」 噩耗傳來 , 我頓時呆住了 . 激動得有點握不住電話筒 , 心底涌動著一種無法抑制的心痛 , 感到自己的心正一片片地被撕成粉碎 . 「二舅母死了 ? 」我真不敢相信 , 可畢竟是事實 . 於是我哭了 , 哭得好傷心啊 !

我夢中見到二舅母 , 她叫著我的名字 , 向我走來 , 我高興地扑了過去 . 可是 , 她消失了 , 眼前只剩下一個骨灰盒 . 我捧住骨灰盒哭泣著 .

二舅母面色黝黑 , 雙手滿是茧 , 勤勞能幹 , 是一個典型的勞動婦女 .

聽媽媽說 , 當我呱呱落地的時候 , 家里的生活十分困苦 , 沒有辦法撫養我 . 二舅母知道後 , 便把我接到她家 . 而二舅母家的生活也只是勉強過得去 . 二舅母和二舅父做工 , 家里原有兩個小孩子 , 再加上我 , 一共是三個 .

二舅母像慈母一樣撫養我 : 教我說話 ; 教我寫字 … 每次有好東西 , 也只給我一個人吃 .

記得有一次 , 我吃東西的時候 , 弄髒了雙手 , 二舅母抓起了我的手 , 說道「哎呀 , 這麼髒 ! 」接著便輕輕地拍了我一下 , 便拉我去洗手 , 她給我洗手是那樣的認真 , 細心地為我搓去髒東西 , 又用肥皂給我洗一遍 . 我望著她那早髮白的頭髮和飽經風霜的臉上條條皺紋 , 我呆呆地望著 . 二舅母抬起頭 , 用慈母般的眼光望著我說「你在想甚麼 ? 」「我想等我長大了 , 要賺很多的錢 , 接你去享福 . 」我說 . 二舅母十分激動 , 一把摟住我 , 流著淚說道「我還能活到那時候嗎 ? 」

不久 , 她家里又多了一對雙胞胎 . 二舅父見實在支撐不下去了 , 便要把我送回媽媽那兒 , 但二舅母不肯 . 後來 , 二舅母為了將我和表哥 , 表弟撫養成人 , 每日早起貪黑地幹活 , 明顯地消瘦了 . 那是為了我而累成這樣的 .

後來 , 爸爸 、 媽媽的生活得到改善 , 便要把我接回家 . 二舅母把我的行李準備好 . 她細心地幫我穿好衣服 , 又給我梳頭 . 從鏡子中 , 我看見她在流淚 , 一滴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頰上滾落 , 滴在我的頭髮上 , 滴在我的心里 ……

要走了 , 我使勁地抓住二舅母 , 拼命地喊道「我不走 , 我要和二舅母在一起 . 」二舅母的眼里閃淚光 , 抱起了我說「你以後還可以來看我的 . 」 她抱我到車站 , 不厭其煩地叮囑我「天氣冷 , 要多穿幾件衣服 , 不要感冒了 , 要多吃飯 , 要聽媽媽的話 …… 」

直到巴士要開走的時候 , 她才下車 , 還回頭向我擠了一絲微笑 . 車子開動了 , 我看見她的淚珠洒落在地上 , 潤濕了灰塵 ; 潤濕了土地 ; 也潤濕了我的心田 .

沒想到這竟然是永別 !

二舅母去世了 , 永遠地離我而去 . 聽到二舅母在病重其間還掂記著我 ; 呼喚我的名字時 , 我又哭了 , 按一不住地哭了 , 是缺了堤壩的洪水 , 猛往眼里涌出 , 頃瀉下來 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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